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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叔晖(二)

时间:2022-03-09 09:55:07 浏览次数:

计划。

晚年,最后的创作高峰

以《红楼梦》人物中的林黛玉开始的“红楼十二钗”系列人物画,是王叔晖晚年创作高峰的标志。这组作品的特色及创作过程,我以专门一章论述。这里,要评论的是这组作品之外的代表性作品。

一生的积累、进步、修养,综合到一起,是王叔晖晚年作品成功的保证。画了一辈子,到了六十多岁,视力的变化,使她无法再画小幅的连环画作品。私下里,她也说过:“过去社里都是有专人写连环画脚本,现在没这样的人了,也碰不到什么好的脚本。”内因外因,注定了她最后十来年的创作是以工笔人物画为主。这些作品加在一起,也不过二十多幅(《红楼梦》系列人物画除外)。我有幸目睹了其中部分作品的创作过程,有幸看过绝大部分作品的原作(未看到原作的是《吹箫引凤》和“红楼”中的元春,李纨那幅只匆匆看了片刻)。我觉得大都可圈可点。

较早些的作品,显然还没有完全放开,仍带着刚刚开禁时的状态,例如《箜篌图》,是参加文化部组织的中国画创作组,集中住在颐和园藻鉴堂时画的,选择了画家自己最熟悉的题材。可称道的是其中箜篌的琴弦和苇席,都娴熟地运用了界画的手法,而且丝毫不显夹生。又如,为全国妇联所作的《嫦娥》,题款是“寂寞嫦娥舒广袖”,后面还要加上一句“写毛主席词意”。这幅画在王叔晖的作品中属于构图比较独特的,她的绝大部分作品中的人物,都位于画面的中下方,这幅则位于画面的中上方,画中的嫦娥是一个回身的造型,含有羡慕人间的意思。还可称道的是其云的画法多用晕染,虽是淡墨,却见层次,颇有写意味道。嫦娥的服装是淡彩,处于墨云烘托的圆月中,依然夺目。先生就此画给我讲过她的“淡彩观”,她说,嫦娥是在月宫,一定要有飘逸感,所以颜色不能太艳,硬颜色不是不能用,但要点到为止。

大病初愈时画的《木兰巡营》,丝毫看不出作者刚刚摆脱疾病的纠缠。这幅画的构图出自王叔晖中年画过的连环画《木兰从军》中的一幅,但无论从哪方面比较,都远远超过了二十多年前的水平。人物造型如同戏曲中的亮相,英武与英俊兼具。炯炯有神的眼睛明显大于她日常塑造的仕女形象。夜的环境也渲染得当,远近关系也处理准确,远处的山用了北宗山水的手法,古朴典雅。王叔晖晚年作品大多为中堂,这幅画是少有的条幅,似乎与所用材料有关。顺便说一句:王叔晖作中国画爱用熟宣,不太喜欢用绢,有人送给她一些绢,她偶尔作画一二,认为材料的编织尚不够绵密,尤其是人物面部,难以达到理想效果,从此再不用绢。

以宋代词人李清照为表现对象的画,同一画稿,先作彩绘,后作墨彩,各有千秋。我与先生一样,偏爱她后画的那幅墨彩。此画题名《易安居士燕居图》,颇耐玩味。作者对画中人物的同情、理解、怜爱、肯定,或许还有安慰,尽在其间。这幅画,融入了李清照三首词中的名句的意境,一是“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二是“寻寻觅觅冷冷清清”,三是“梧桐更兼细雨”。有一个细节,也是先生讲给我的,她说,李清照腹部前的装饰(记不准叫什么了,似乎是“bixi”这两个音)比常见仕女画中的短了许多,这是参考了山西晋祠的宋代彩塑的结果,配在李清照身上比较准确。

白居易《琵琶行》诗意图我在前面分析过,此处从略。画过墨彩的李清照后,王叔晖对墨彩似平更情有独钟,她索性连续画了两幅构图略有不同的《纳凉图》,其中一幅纯墨彩的与那幅墨彩李清照,堪称是她这类笔法中的佳作。

《夜宴桃李园图》是为四川江油李白纪念馆专门创作的,如果不是委約,王叔晖的创作计划中大概还排不上李白。她晚年的作品中,出现男性形象的只有三幅,此为一。另二幅一是《听琴》,张生作为背景人物出现,一是《吹箫引凤》,萧史与弄玉平分秋色。与后两幅不同的是,这幅作品专画男性,旁边只陪了几个孩子。这是她晚年全部作品中唯一的例外。另一个例外的作品是《吹箫引凤》,例外的是我在王叔晖中国画作品中从未见过的横构图。朱砂红袍,白粉描凤,对比鲜明,是其特色。横构图的用心,我揣摩是为了表现展翅的凤凰,此外很难找到其他原因了。

《梅妃》画出了人物的寂寞和自矜。画面上远近虚实的梅花,很能衬出人物的心境和作者的意图。先生当时说,人家争着去画杨贵妃,杨贵妃受宠,我就唱个反调,我画不受宠的梅妃。这一点倒是体现了先生晚年的个性;不跟风,不趋势,不入流,我行我素,独往独来。写到这里,要说一句与杨贵妃有关的话。近年的书画拍卖市场上,出现了数幅署名王叔晖的《贵妃图》。我没有看到原作,找到的两三幅都是印刷品,难辨真伪。从落款看,是40年代的作品,那时为生活所迫,画几幅杨贵妃是有可能的,但这个人物从来就不是王叔晖创作中的主要对象,她喜爱或敬慕的古代杰出女性和古典文学中的女性人物中没有杨贵妃!晚年仅有的一次画杨贵妃,是因为“十二花神”中不能合去这个人物。

1980年,香港宏大国货公司出版了一套十二花神的月历,据称是王叔晖1979年创作,原作已不知去向,2009年叔晖先生的侄子王维澄授权《读库》翻拍印刷品复制,作为月历再度出版。我看后对其创作年代表示质疑。从我编纂的“王叔晖美术创作年表”中可以看到,1979年王叔晖的创作,几乎是以每个月一幅作品的速度度过的,其中几乎没有专心创作十二花神的空隙。从创作风格上看,“十二花神”也不像是这一时期的作品,譬如王昭君幅,与作者1978年创作的《写汉明妃故事》人物部分几乎出于同一画稿,而环境部分则远不如其精致。据此得出的结论是:这套作品的创作时间是1978年之前,最大的可能是1975年至1976年地震之间。

说到拍卖市场,我还想谈一些情况。2000年,荣宝斋出版社出版的《荣宝斋画谱》(三册)是王叔晖工笔人物画专辑。这本专辑中,收有王叔晖1949年以前创作的几幅作品,其中一幅是《婴戏图》。此前我从未见过这幅作品,但我仍不怀疑它的真伪,因为1949年前王叔晖的创作,这是占很大比例的一类题材。令我怀疑的是,此后这幅作品就出现在了书画拍卖市场上,而且连年出现,其中某年竟在春秋两季出现了两次,自北京荣宝斋首拍,之后已换了五六个不同的拍卖公司,成交价从2004年的十余万涨到了2012年的二十余万。可能有人会说,未必是同一张嘛,同题作品,作者可能一画再画的。即便如此,为什么这幅并非代表性作品的画,会被书画拍卖市场格外青睐呢?原因只有一个:荣宝斋出过画册,证明其不伪,那么此后出现在拍卖市场上的此画(尺寸都一样)就都可能是真作了?!

无独有偶。2005年,天津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了一本《王叔晖工笔人物册》,是十二生肖人物图,亦创作于40年代,每幅画上都有金石书法家寿石工的大段题跋,我以前也未见过。据称这套作品是该出版社的藏品,我也信,因为每幅画上几乎都有“反铅”而黑混的地方。有意思的是,书画拍卖市场上随后也出现了这套作品,然其真伪程度就令人怀疑了,原因有三:一、都没有“反铅”现象;二、都没有寿石工的题跋;三、为什么画册出版之前市场上没有这套画?这到底说明了什么?大概不用我挑明了吧。

以上两例,都是我从网上查到的王叔晖拍卖作品的资料和记录,属于比较典型的。其他的伪作、仿作,亦为数不少。撮其漏洞,有以下几点:一是题款有问题(问题主要出在年份和名字上);二是线描力道把握不准;三是色彩偏艳;四是面部刻画,尤其是眼睛,很难画出先生作品的那种典雅的美。指出这些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正本清源,还王叔晖先生作品的真相,捍卫先生的那分高雅,仅此而已。

谨以此文纪念王叔晖先生百年诞辰!

2012年11月徒孙蒋力记于北京百子园,时年五十近五矣。

关于十二生肖

王叔晖工笔人物册(十二幅),约作于20世纪40年代,所画均为古代人物故事。这组作品藏于天津人民美术出版社,2005年首次出版,画面上均无题款和署名,只有印章。后由金石书法家寿石工据画意题跋,多署名金?。出版时每幅画下面的文字说明分别是“工笔人物册之一二三四……”笔者据画面内容及寿先生题款做出概括,按其顺序依次为:

一、黄耳传书

二、承宫樵薪苦学

三、苏东坡黠鼠赋

四、苏武牧羊

五、牛角挂书行且读

六、神姿骏马

七、嫦娥顾兔

八、闻鸡起舞

九、高祖斩蛇

十、画龙点睛

十一、钟傅博虎

十二、越女击猿

有意思的是,十二幅画中,分别出现狗、猪、鼠、羊、牛、马、兔、鸡、蛇、龙、虎、猴,正好是十二生肖。这绝不是巧合,而是有意为之,恰如叔晖先生后来亦作过的十二花神。但在出版编排时其顺序却不是按十二生肖排列,该画册的封底是十二幅作品的组图,又另是一种排列。我把两种排列都做了分析,未找出内在关联。估计这组作品创作之初本未排序,但意图确在,所以,这次集此再现,迳按十二生肖顺序排列,窃以为方能体现先生创作之初衷。

叔晖先生主要画人物,尤擅仕女,画动物则非其强项,晚年作品中只有《吹箫引凤》一画中出现凤凰(想象中的动物),连环画中常出现的也就是马、牛等。一组作品中出现十二生肖,在她来说绝无仅有。这种现象,恐怕也是为生计所迫的命题作画。

这组作品,网上现在还能看到略有区别的一组,即只有画而无题跋。我以为均是仿作(俗称假画)。理由有二:一是2005年该画册出版之前,网上从未见过这组画。二是印刷品中可看到因年代久远、保管不慎而导致的“反铅”,也就是用铅粉的一些地方(脸、衣裙等),原来明明是白色,现在已氧化变成了黑色。这种效果,倒也是难以仿制的。

徒孙蒋力 记于2014年7月临近先生忌日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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