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摘要：本文从我国物流业和零售业发展现状入手，从理论上剖析了物流业和零售业之间的动态协同效应，并进一步基于我国省级面板经验数据对两者之间的动态协同效应进行了检验。研究得到，专业化分工及其释放出来的协同合作效应促使物流业开始呈现出集聚化水平，而依托于信息技术和移动互联网技术的零售业开始向线上线下一体化模式转型，以个性化、多样化、定制化为主要特色的网络零售已经成为我国零售业转型发展的重要驱动力。物流业集聚和零售业转型发展之间存在显著的协同发展效应，物流业集聚能够有效促进零售业市场的专业化发展、降低零售业的物流成本、提高零售业的核心竞争力、降低零售业的经营风险，而零售业的转型发展会通过催生作用、消化作用、积聚作用和竞争力提升作用对物流业转型发展产生驱动效应，经验研究同样验证了物流业集聚与零售业转型发展之间的协同发展效应。
关键词：物流业集聚 零售业 互动机制
我国物流业与零售业发展现状
（一）我国物流业发展现状
经过这几年的快速发展，尤其是互联网信息技术的发展，大数据、区块链等现代技術手段对物流业发展的渗透，以及我国零售业的快速发展和政府对物流基础设施建设强有力的投入（特别是铁路和公路等基础设施建设的投入），使得物流业基础设施建设环境得到了有效改善，信息化、全球化和智能化倒逼物流业发展的需求，快递网点星罗棋布，基本覆盖所有乡镇，甚至已经触达一些相对比较发达的行政村，有力推动了我国物流业的发展，使得物流业集聚水平不断提升，物流业规模和收入稳步提升，由2013年的7.16万亿元增长至2018年末的10.1万亿元，物流业总收入年均增长幅度约为8.2%。
随着物流业规模的不断扩大，物流业开始向集聚化方向发展，逐步由传统的物流园区向区域物流中心发展，形成在一定地理区域上的集中化，使得物流企业之间形成较为紧密的合作分工，产生专业化分工所释放出来的协同合作效应，有效降低物流运营成本，提升物流运营绩效。物流业集聚化依附于产业的发展、区位的选择优势和服务的多样化，形成完善的物流业产业链，在全国形成了多个物流区域中心，譬如广州、上海、义乌等物流集聚地。
（二）我国零售业发展现状
据国家统计局相关数据统计显示，2018年1月-12月，我国社会消费品零售额380987亿元，同比2017年上涨9.0%，尽管2018年1月-12月每月社会消费品零售额同比2017年增长率有所下滑，但增长势头依然强劲，增长幅度均保持在8%以上。
从零售业发展现状来看，线下零售商品销售额上涨幅度保持平稳，网络零售的发展引人注目，2018年全年实现网上零售额90065亿元，同比增长23.9%，高出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同比增长率15.7个百分点。在网络零售商品构成中，实物商品网上零售额达到70198亿元，占比高达77.9%，同比增长25.4%，占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的比重也达到18.4%，全国网络零售发展指数呈现直线上升趋势，由2014年第一季度的100上升至2018年第四季度末的141。
进入2019年，社会消费品零售依旧保持良好增长势头，1-2月份实现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66064亿元，同比增长8.2%，网上零售额实现13983亿元，同比增长13.6%。总体而言，我国零售业发展发展势头良好，依然保持快速增长，网络零售业发展高歌猛进，成为整个零售业发展的重要驱动力，有力促进了消费增长。零售业发展模式和结构进一步优化，尤其是网络零售的定制化、个性化和多样化发展特征明显，契合经济高质量跨越式发展。
物流业集聚与零售业转型发展互动机制理论研究
（一）物流业集聚驱动零售业发展的作用机制
作用一：促进零售业市场的专业化发展。物流业集聚在某一个区域，则会有力促进该区域经济的发展，其最大作用就是带来人流、物流、资金流的集聚，而得益于物流业的集聚，大量的人流、资金流、技术和劳动力就会创造和培养出一批规模庞大、辐射范围广的专业化零售市场，也会不断提升零售市场的功能，促进零售市场交易、价格、集散等功能的发挥，最后形成较强的区域零售市场。物流业的集聚所产生的极化效应和扩散效应会促进零售业市场由传统的单一交易功能向多样化的功能转变，突破传统的交易和集散功能，向展示功能、信息功能、价格形成功能等多样化的功能转型，加快零售业市场的专业化发展程度。
作用二：降低零售业的物流成本。物流成本是零售商品从生产者（经销商）到消费者之间转换的最主要成本之一。零售物流成本主要包括交易成本和实际物流成本，实际物流成本取决于物流业发展水平，而交易成本取决于零售商与物流服务企业之间的信息不对称性。物流业的集聚能够促进物流业内部的竞争，促进物流业企业的不断优化升级，推动物流业企业内部要素的整合优化，合理分配资源，获得物流业发展的规模效应，最大限度降低单位成本，这对于零售业物流成本的降低具有显著作用。另一方面，物流业的集聚能够促使物流企业与零售企业之间信息互通，实现资源信息的共享，促进零售商与物流服务企业之间长时间的合作，形成良好伙伴关系，帮助双方降低搜集交易信息的费用，应对各种不确定性所带来的风险，继而起到有效降低零售业交易成本的作用。
作用三：提高零售业的核心竞争力。零售业的自身特点决定了零售业很难具有规模效益，而规模经济性是降低成本、提升核心竞争力的重要手段。一般而言，零售业企业机构规模都比较小，行业集中度比较低，缺乏规模经济性，也很难形成垄断性而获取垄断利润。如果零售业既要做好商品零售，又要自己建立专门化的零售商品配送渠道，显然不利于零售业的专业化发展，因此，实践中，零售业企业一般均会将物流配送业务从传统经营中分离出来，外包给专业的物流企业从而可以将更多的精力集中到零售业自身核心竞争力打造上，促使零售业分工的细化，服务的更加专业化。依托于物流业的集聚，零售与配送的专业化，能够帮助零售业将零售商品运输到零售企业自身无法到达的市场，增强零售业适应市场的能力。反过来，物流业的集聚可以分享由于集聚而带来的各种资源共享、网络效益和正外部效应，促使集聚区内零售业企业的运营成本明显低于非集聚区。显然，物流业的集聚不仅扩大了零售业市场对物流的需求，而且更好地提升了零售业企业的核心竞争力。
作用四：降低零售业经营风险。物流业的集聚带来了专业化的分工，实现了技术的互补和资源的有效整合，使得零售业能够享受到物流业集聚所带来的专业化服务，高质量的服务能够促进零售业和物流企业之间形成稳定的合作关系，充分发挥资源的优化配置作用，提高生产效率。如果没有物流业集聚所带来的专业化服务作用，可能会受到资源禀赋、产业环境的差异性，甚至企业之间恶性竞争等因素的影响，导致零售业企业在经营过程中面临巨大的风险。同时这种风险也存在于物流业企业之间，主要表现为零售业企业和物流业企业之间的合作稳定性可能会受到利益驱动（市场的不稳定性）而产生波动，可信的承诺机制难以得到实现。而物流业的集聚，通过专业化分工和技术互补，以及资源整合为零售业发展提供高质量的服务，促使两者之间建立稳定的合作关系，有效遏制双方在交易过程中的机会主义行为，规避道德风险的发生，在很大程度上降低了交易费用和交易行为的不确定性，更好地降低零售业的经营风险，同时也能够帮助物流企业降低经营风险，达到双赢的效果。
（二）零售业转型发展驱动物流业集聚的作用机制
作用一：催生作用。零售业市场的存在和转型发展带动了市场的专业化生产，促进产业集群的衍生发展，而物流业的职能是为生产和商贸提供服务，起到连接生产者和消费者之间的纽带作用，物流需求的核心决定因素是商贸流通业的发展，而零售业又是商贸流通业最主要组成部分，零售业在一个地方形成集聚，自然会产生物流需求，这会使得一大批专业化的物流企业逐步围绕零售业市场开始形成集聚，这为物流业的集聚和发展起到了强有力的催生作用。进一步地，随着从事物流活动的企业和人员的集聚，物流供应量会不断增加，而物流供给的增加又会导致物流业竞争的加剧，在争夺物流市场时，物流企业会积极利用技术或其他手段来提高物流企业的经营管理水平，以降低物流运营成本，提高物流运营效益来吸引更多的物流需求，提升物流业发展的可持续性，显然会促使物流业集聚水平的提升。
作用二：消化作用。零售业市场的存在和转型发展直接消化了集聚区内的物流活动，这也是物流业基本功能得以体现的结果。零售业市场的发展，促进了以运输、存储、装卸、包装、加工、信息处理等一系列物流环节的发展与集聚，也对物流业发展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要求物流业企业能够提供个性化、多样化和灵活化的物流服务。零售市场的发展决定了配送中心的位置，要求配送中心能够为集聚区提供商品的集中存储和配送服務，并提供高质量的物流服务来满足零售市场发展的需要，为了更好实现对零售市场的服务，就需要围绕零售市场建立一大批运行稳定、完全受控的物流系统，这就从逻辑机理上说明了零售市场直接消化物流产业集聚区的物流活动原理，使得零售市场发展与物流业集聚之间形成良好的循环互动。
作用三：积聚作用。零售业市场的存在与转型发展对物流业集聚具有显著的积聚作用，最主要表现在信息积聚方面。零售业市场的存在与转型发展能够为物流产业集聚区吸引大批量的同类生产企业，继而为本地物流企业带来新的物流需求、新的信息和物流业技术，促使物流企业及时获取国内外最新的行业发展信息和技术信息，这其中最为重要的就是信息传递，使得信息从原来人与人之间的简单传递发展到人与市场之间的综合性传递，这完全得益于零售业市场的发展。零售业市场的转型发展已经跨越了传统商品销售中心的界限，已经完全成为物流业信息传递、发展和服务的中心，也就意味着零售业的转型发展有力促进了物流信息的积聚，继而推动物流业发展水平的集聚。
作用四：竞争力提升作用。零售业的活力在于能够持续为物流业集聚区竞争力提升产生强有力的促进作用。零售业市场的发展，从物流业市场发育到物流业集聚根植，以及物流业集聚竞争力提升整个过程都是一脉相承的，借助于零售业市场这一强大的平台，触动物流业发展的自我学习机制和学习能力的形成，激发物流业集聚竞争力的不断增强。显然，物流集聚水平与零售业的转型发展之间是相互依存、唇齿相依的，两者共生共荣，形成一种有效、默契的互动。
物流业集聚与零售业转型发展实证研究
（一）物流业集聚水平测度
物流业集聚水平主要反映物流业在一定区域内的集聚程度，也是对整个物流业发展的状况予以衡量的指标，从理论上而言，物流业集聚水平应该包括两个方面，一是物流业供给方的集聚水平，二是物流业需求方的集聚水平。一般而言，在实践中反映物流业发展水平最为直观的就是物流业供给方的集聚水平，也就是物流业企业的数量、物流业从业人员数、物流业发展规模等方面。因此，本文在测度物流业集聚水平时也是以物流业供给方的视角来测度，并考察物流业集聚与零售业转型发展之间的相互影响关系。
在具体物流业集聚水平测度时，本文根据一般文献常用的做法，采用区位熵来进行测度，也有一些文献采用赫芬达尔指数，但赫芬达尔指数更多地反映规模较大的前几家物流企业占整个物流产业发展的水平，而实际计算时，到底应该采取前几家企业显然具有较大的主观性，本文测度公式如下：
（1）
其中，Aggij（t）表示地区i在t年份第j产业的物流业集聚水平区位熵值，eij（t）表示地区i在t年份j产业的就业人数，表示地区i在t年份的所有产业的就业总人数，表示j产业在t年份的就业人数，表示t年份全国所有产业的就业总人数。这里的j产业不仅仅是指狭义的物流业，而是围绕物流业整个过程的相关产业，包括物流业、仓储业、加工、包装、装卸、物流信息，但考虑到数据的可得性，此处主要包括传统物流业、冷链物流、仓储业、快递业、邮政业五大行业。物流业数据来自于wind数据库，就业人数数据来自历年的《中国人口和就业统计年鉴》。
（二）实证模型设定及变量说明
根据物流业集聚与零售业转型发展之间的理论作用机制，本文首先建立物流业集聚对零售业转型发展的动态影响面板模型如下：
（2）
其中，Retailit表示地区i在t年份的零售业发展情况，具体实证时采用实物商品网上零售额占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的比重来衡量零售业转型发展情况（从某种意义上讲，以网络零售为代表的线上零售发展代表了零售业转型发展的趋势，所以采用实物商品网上零售额占比情况反映零售业转型发展情况是比较科学合理的），Aggit表示地区i在t年份的物流业集聚水平（物流集聚水平区位熵值），根据式（1）测算得到，此处测算时已经包含了传统物流业、冷链物流、仓储业、快递业、邮政业五大行业，controlit为控制变量，主要包括零售业人均国内生产总值（PGDPit），零售业固定资产投资（Rinvestit），零售业从业人员数（Populationit），所有变量的原始数据来自于wind数据库，以及历年的《中国统计年鉴》和历年的《中国人口和就业统计年鉴》。为避免异方差，对零售业人均国内生产总值（PGDPit）、零售业固定资产投资（Investit）、零售业从业人员数（Rpopulationit）均进行取对数处理。
另外，再次根据物流业集聚与零售业转型发展之间的理论作用机制，建立零售业转型发展对物流业集聚的动态影响面板模型如式（3）所示：
（3）
Aggit和Retailit分别表示物流业集聚水平（同样根据公式（1）测算得到）和零售业转型发展变量（同样采用实物商品网上零售额占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的比重来衡量），controlit为控制变量，与模型（2）所采取的控制变量不一样，主要包括物流业产业增加值（WGDPit）、物流业固定资产投资（Winvestit）、物流业从业人员数（Wpopulationit）、物流业货物周转量（WExchangeit），所有变量的原始数据来自于wind数据库，以及历年的《中国统计年鉴》、《中国物流统计年鉴》、《中国物流发展报告》，以及历年的《中国人口和就业统计年鉴》。同样，对物流业产业增加值（WGDPit）、物流业固定资产投资（Winvestit）、物流业从业人员数（Wpopulationit）、物流业货物周转量（WExchangeit）采用取对数处理。
（三）实证模型估计及结果分析
本文进行实证研究的样本期为2010-2018年全国31个省、自治区和直辖市的面板数据，建立固定效应模型进行估计（鉴于篇幅，面板模型估计的单位根检验、模型选择检验等常规面板模型估计的步骤不再具体给出），得到物流业集聚与零售业转型发展之间的动态影响效应模型估计结果如式（4）和（5）所示：
（4）
其中，R2=0.7253。
（5）
其中，R2=0.6626。
豪斯曼检验结果表明模型估计（4）和（5）的内生性得到了较好控制，因此，两个模型估计结果是稳健的，可以进行经济解释。
根据模型（4）的估计结果可知，物流业集聚对零售业转型发展具有显著的正向效应，验证了理论研究所剖析的能够促进零售业市场的专业化发展、降低零售业的物流成本、提高零售业的核心竞争力、降低零售业的经营风险等促进零售业的转型发展。与此同时，零售业人均国内生产总值（PGDPit），零售业固定资产投资（Investit）对零售业转型发展也具有显著的正向触动效应，但零售业从业人员数（Rpopulationit）对零售业转型发展的影响效应并不显著，这也表明，零售业从业人员数的规模增长对零售业转型发展并没有产生驱动效应，这可能是由于零售业作为服务行业，本身并非属于资源密集型行业，单纯通过增加零售业人员数并不能够有效推动零售业的转型发展，特别是当前零售业线上线下一体化融合发展的趋势下，依托于信息技术和移动互联网等新技术手段有效提升了零售业单位从业人员的工作效率，也必将成为零售业转型发展的重要驱动力。
模型（5）的估计结果表明，零售业转型发展同样对物流业集聚具有显著的正向促进效应，印证了零售业转型发展能够通过催生作用、消化作用、积聚作用和竞争力提升作用对零售业转型产生驱动效应。除此之外，控制变量物流业产业增加值（WGDPit）、物流业固定资产投资（Winvestit）、物流业从业人员数（Wpopulationit）、物流业货物周转量（WExchangeit）均能够对物流业集聚产生显著的正向促进效应，这一点也比较容易理解，物流业属于劳动密集型行业，需要依赖于物流业的规模效应来促进物流业的集聚，而物流业产业增加值的提升、政府或者企业对物流业固定资产的投入有利于物流基础设施的完善，物流从业人员数的增加说明物流需求效应强劲，而物流业货物周转量的提升说明物流运行效率的提高，显然能够促进物流业的集聚。
结论
第一，我国物流业和零售业都取得了空前的发展，物流业紧密的合作分工，以及由此产生的专业化分工所释放出来的协同合作效应，有效降低了物流运营成本，提升物流运营绩效，促使物流业发展开始呈现出集聚化水平;依托于信息技术和移动互联网技术的零售业开始向线上线下一体化模式转型，以个性化、多样化、定制化为主要特色的网络零售已经成为我国零售业转型发展的重要驱动力。
第二，理论研究表明，物流业集聚和零售业转型发展之间存在显著的协同发展效应，物流业集聚能够有效促进零售业市场的专业化发展、降低零售业的物流成本、提高零售业的核心竞争力、降低零售业的经营风险，而零售业的转型发展会通过催生作用、消化作用、积聚作用和竞争力提升作用对物流业转型发展产生驱动效应，基于全国省级面板数据的经验研究同样支持了物流业集聚与零售业转型发展之间的协同发展效应。
第三，零售业人均国内生产总值、零售业固定资产投资对零售业转型发展也具有显著的正向触动效应，但零售业从业人员数对零售业转型发展的影响效应并不显著，而物流业产业增加值、物流业固定资产投资、物流业从业人员数、物流业货物周转量均能够对物流业集聚产生显著的正向促进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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