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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禄:我是一个怀旧的人

时间:2022-04-11 09:56:41 浏览次数:

【引言】

他是一个写市井生活的上海男人……

他是一个怀旧的人,记忆中的细枝末节,在他的笔下,细腻呈现……

他是作家,其实,他的梦想,是当一名画家……

他喜欢收藏,因为能看到流转的时光,和沉淀的历史……

[沈嘉禄小传]

沈嘉禄,毕业于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1973年参加工作,历任上海黄浦区第一饮食

公司工会副主席,上海劳动报社文化新闻部主任、《新民周刊》执行编委。1995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著有长篇小说《小绍兴传奇》、《暗香浮动》,中短篇小说集《被收藏的青春》、《寒夜醉美人》,中篇小说集《东边日出西边雨》,长篇传记小说《紫瓯乾坤》,散文集《徘徊酒缸边》、《饮啄闲话》、《等待月亮的石头》、《消灭美食家》等。《30号小姐》获1990年《萌芽》文学奖,《东边日出西边雨》获1994年《广州文艺》奖,《飞向天空的老姚》获1996年《山花》奖,《出挑》、《大晴天》分别获1991年、1996年《上海文学》文学奖。

【专访】

安妮:沈老师,你以美食文章闻名沪上,被称为“主妇杀手”,据说上海女人,上到60岁,下到30岁,统统是你的忠实粉丝,但是为啥你的兴趣又转到收藏方面了?说一句玩笑话,你的女粉丝要受到心灵伤害的。

沈嘉禄:粉丝有一点,但要说“统统”二字,实不敢当。其实老男人中,小青年中,也有不少粉丝,但说到底还是上海这座城市的粉丝。我也是上海的粉丝。至于转移到收藏方面,其实这两块内容我是同时染指的,双管齐下,并行不悖。

安妮:你曾经写过一本书——《快乐收藏:18位收藏家的寻宝故事》,是不是因为这本书而与收藏结缘的?还是你其实一直喜欢收藏的?

沈嘉禄:我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就搞收藏了,当时的会稽路,在周末会出现一个自发形成的古玩旧货市场,人很多,我就经常去那里淘古玩。后来这个市场受到冲击,被取缔了,旧货古玩贩子就转到河南南路福佑路一带,我去得更勤了。后来结识了几位藏友,大家相约而行,交流心得体会,乐趣大增。写《快乐收藏》这本书,是因为有了一点积累,就想通过这本书,将快乐收藏的理念传播开去。因为我认为,收藏是一件快乐的事,是增加知识与文化积累,结交朋友,弘扬中华文化的好事,不要为眼前的得失而烦恼。

安妮:据说你喜欢瓷器和家具方面的收藏,你是如何评判和鉴定收藏品的价值?

沈嘉禄:这个问题说起来比较复杂,也比较专业,简单地说吧,需要专业知识和丰富的经验。但有一点我一直是坚持的,那就是相比经济价值,我更看重文化价值,看重器物所承载的历史文化信息。

安妮:在收藏的过程中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吗?捡过漏吗?

沈嘉禄:八十年代,市场里真东西多,古玩商人也比较诚信,加之玩收藏的人少,捡漏比较容易,几乎每次去必有斩获。比如有一次在虹桥某老家具商店里看中一张清代的三曲内翻马蹄腿八仙桌,满工雕刻,核桃木材质,桌面髹黑漆,批麻批灰的乾隆工艺,我看了一眼就满心喜欢。但这张八仙桌已经被一老外预定了,过几天来取货。我就跟老板说,这么好的东西可不能落到国外去啊!最后说通了他,被我买下。现在这种来自北方的八仙桌再也见不到了。还有一次在城隍庙藏宝楼古玩市场,下午三点快收摊了,我弯进去随便逛逛,发现一个老人正在收摊打包,一件明代德化瓷双铺首香炉吸引了我的眼球,大开门!一番讨价还价,被我以较低的价格购得,若以现在的行情看,翻100倍都不止!当然我捡的“漏”都比较小,不值得一谈。现在大家一哄而上,赝品越来越多,收藏的乐趣大减。

安妮:其实很多娱乐圈的人都在玩收藏,比如张铁林、王刚、赵忠祥,你觉得这是一种什么文化现象?是附庸风雅吗?

沈嘉禄:文化人对中国古代文化遗存应该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亲切感和崇敬心,文化人收藏旧物或古玩,在历史上是有传统的,到了民国风气更盛,建国后有一段太平日子,玩起来更带劲了,鲁迅、郭沫若、沈从文、老舍、田家英、施蜇存等都爱好收藏,现在影视圈里的明星也爱好收藏了,这是好事,也有玩得比较精的。但也有些人确实是起步较晚,进步较慢,属于附庸风雅那种,为什么呢,因为他们对器物的历史文化信息研究不深,对民间艺术有些轻视,或者说根本不懂。他们更看重经济价值,一开口就说这件东西值多少钱,那是相当丢人的事。

安妮:你觉得收藏等于投资吗?你的藏品之中有精品吗?

沈嘉禄:对于投资行为,我也不觉得是一件有失风雅的事,流通性增强了,文物古玩市场才有活力。有些人出让初级品,得了钱再去购买精品,收藏的等级就慢慢上去了,收藏专题也慢慢形成了。过去的收藏家就是这么玩大的。但你不能故意设局骗人,让初入此道者吃药。我的藏品中没有几件精品,即使有,也是敝帚自珍吧。

安妮:收藏其实是一件耗心血耗金钱的事情,你的家人支持你搞收藏吗?

沈嘉禄:我一般拿稿费投入收藏中,不影响家里的日常开销,所以太太是支持的。再比如我收藏老家具,样式经典,做工精致,怎么看都舒服,既可使用,又能增值,太太当然高兴。你若买新家具,特别是那种用复合材料制作的家具,甲醛味道很重,买进后天天贬值,退回店家他绝对不肯收。

安妮:你想过今后你的这些藏品如何处置?有些人搞了一辈子收藏然后把藏品捐给国家的博物馆,有些人则代代相传下去,作为保值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收藏品的价值应该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体现出来?

沈嘉禄:按博物馆的馆藏要求来看,我的收藏品没几件是可以入藏的,所以还是自己玩玩。但是有一点,要做到代代相传,一是子女喜欢,对它们有感情,即使不太懂也可以留作纪念。二是世道太平,没有破四旧之类的荒唐事发生,即使转手,也是被喜欢它们的人获得,得到宝爱,可以研究,这样,中华文明就一代代传下去,研究水平也可以一代代提升。

安妮:你觉得收藏的本质是什么?是内心深处对老时光的眷恋吗?

沈嘉禄:收藏的本质是传承优秀文化,在想象中重返历史现场,感恩古人的关爱。说到内心对老时光的眷恋,我得承认,我确实是一个很怀旧的人,通过收藏把玩及研究老旧的器物,可以抚慰这种越来越强烈的心理。

安妮:你写过很多关于上海的回忆,那些记忆虽然久远,但是在你的笔下依然鲜活,只是好奇,在你的心里,上海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味道让你如此沉醉?

沈嘉禄:我是以小说创作进入文坛的,小说创作需要观察和想象,更重要的一点是生活常识、人情世故和感情的积累,我一直注重这方面的积累。我也许从小有一种特质,就是对细节的迷恋,它让我在创作时受益匪浅。落实到关于老上海记忆这类文本的写作上面,也获得了便利,一旦写开,诸多生动有趣的细节如潮水般涌来眼前,这些人,这些事,甚至埋伏在记忆深处的气味与声响,都活过来了,一切的一切,仿佛就发生在昨天,我信手拈来,几乎来不及击键啊!

安妮:你觉得自己是小资文人吗?那些醇厚的旧上海气息,咖啡,蛋糕,法国梧桐,街灯,霓虹,会成为你小说中的意象吗?

沈嘉禄:我不觉得自己小资,我很小就工作了,对社会底层生活不陌生也不疏离,对社会底层的人一直有感情。但我生长在过去的法租界,弄堂里的一切对我影响深刻,所以我也向往或喜欢老上海的生活情调,咖啡、蛋糕之类也是经常接触的,这些都被我写到小说里面,但这些只是皮毛,细节的陈述没有太大的意义,文学作品的核心价值还是塑造人物形象。我更迷恋描写市民社会的人与事。

安妮:你觉得上海女人的特点是什么?

沈嘉禄:上海女人是全中国最好的,有情调,有眼光,有见识,有品位,有风情,爱清洁,会打扮,要面子,懂世故,识大体,肯吃亏,善于处理家庭矛盾,懂得调教男人孩子,更会打理家务,多知恩图报,少忘恩负义,多忍辱负重,少挥霍败家,多自我防范,少算计他人。

安妮:每个男人的心里都住着一个翩翩少年,在你年少时,对你影响最大的事情是什么?

沈嘉禄:文革对我影响最大,动乱一来,不仅家庭出现很大变化,自己的理想也破灭了。一夜之间成长,尝到了生活的苦涩。

安妮:你觉得自己是一个有梦想且付诸行动的人吗?

沈嘉禄:有梦想,并不能付诸行为,这是很大的遗憾。过去没有机会,现在没有时间。

安妮:此生最大的遗憾是什么?

沈嘉禄: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成为一名画家。

安妮:自古文人相轻,久浸文化圈,你的人际交往原则是什么?

沈嘉禄:文人相轻这种旧习气,在上海确实甚于北方大城市。我对文人圈里的朋友,相知投缘者多来往,不投缘者多宽容,讨厌者则努力回避,不作公开攻击。

安妮:你觉得现在的作家还有话语权吗?

沈嘉禄:在今天的网络时代,作家的话语权并没有丧失,问题是你站在哪个立场上,替谁说话,说些什么话。你当然也可以远离现实,像卡夫卡那样将自己封闭起来,但你不能缺少人文关怀,不能缺少对人的命运、本性、劣根性和人类面临困惑的起码的关怀。

安妮:最近有什么新作?

沈嘉禄:过去几年,我每年会有一两本新著问世,我更看重自己在文化观察与评论方面的新书。今年大概只在台湾出版一本新书。如果时间允许的话,我还是希望回归小说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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