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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2-03-16 09:51:18 浏览次数:

《信号》 ,2013年2月26日,夜晚的吉布提海滩上,非洲移民们聚集在一起,举起手机试图捕捉来自邻国索马里的廉价信号,这是他们与海外亲属唯一的微弱联系。该图获得第57届荷赛奖年度图片奖。

(摄影:约翰·斯坦梅耶尔 JOHN STANMEYER/美国国家地理)

我在征途之上。我在追逐一种理念、一个故事、一段狂想,或许是犯傻。我在追逐幽灵。

——保罗·萨罗佩克 PAUL SALOPEK/美国国家地理

荷赛年度图片背后的故事

7年徒步,从非洲走到南美

刘欣 / 文

当地居民围观摄影师的电脑
摄影师约翰·斯坦梅耶尔在下载图片
真的需要洗澡了
等待最适合拍摄的光线(图片来自约翰的Facebook个人主页)

在徒步走了43天之后,保罗·萨罗佩克(Paul Salopek)终于走到了非洲大陆位于红海之滨的边缘——吉布提塔基拉哈湾。在吉布提市,他要与摄影师约翰·斯坦梅耶尔(John Stanmeyer)会合。就是在吉布提市的海岸,斯坦梅耶尔拍下了获得第57届荷赛奖年度图片奖的《信号》。

52岁的萨罗佩克是美国《国家地理杂志》的记者,也是两次普利策新闻奖的获得者。这个被斯坦梅耶尔称做“超人同事”的人正在进行一项叫做“走出伊甸园”的徒步旅行——他要花7年时间,从非洲的埃塞俄比亚走到南美的智利。这个旅行获得了美国《国家地理杂志》、奈特基金会和普利策危机报道中心的赞助。

2013年1月22日,萨罗佩克与一位向导,牵着两匹骆驼,从埃塞俄比亚北部阿法地区的一个村子出发,开始踏上旅程。斯坦梅耶尔先是与他一起走了两天,随后带着设备辎重,乘坐越野车与萨罗佩克“若即若离”,他们一路上通过卫星电话联系。按照计划,同年3月,他们在吉布提市会合。

在离埃塞俄比亚与吉布提边境还有3天路程的时候,萨罗佩克在一株植物都没有的荒漠之中,看见一双36码人造革的女鞋,一顶被晒成灰色的棒球帽,还有一大堆破碎的瓶子。他知道那是前往吉布提的人们留下来的。在此之前的一天早晨,他还在一个偏远的营地遇到了15个来自埃塞俄比亚山区的男人,他们要穿过这片荒漠,越过边境到吉布提,再从那里去往欧洲和中 东。

“一夜步行后,这些人坐在石块上,从同一个罐子里小口喝着水。其中的一个在一个满是凹坑的盆里用手搅拌着巴索——一种大麦粥。他们的蛇头是一个阿法尔老人,穿着靛青色袜子和高帮网球鞋,衣着整洁地坐在一边抽着烟。

“‘到了也门也非常困难,’一个男人说,‘他们会用刀和枪杀死我们。’

“他看到我脸上的表情:我根本不信他说的。

“‘是真的!’另一个人坚持道。他说他叫丹尼尔。他已经从沃罗省出发走了13天,赶往一个在沙特举办的招工会,那里的工资是每月4000埃塞俄比亚比尔,约合200美元。这是一个非常令人满意的价钱,两倍于在埃塞俄比亚的相同工作。他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

“去年,在也门,他所在的那群贫穷的劳工遭到窃贼攻击,也门盗贼刺死了一个工人,并把他的尸体扔进了井里。丹尼尔在逃到沙特边境前,在一片灌木中忍饥挨饿躲了三天。他是笑着讲这个故事的,所有人都在笑。巴索已经做好了,他们没有再说什么,每个人的眼中都充满了忧伤,故事结束了。”

这些人被当地牧民称作“哈海”,意思是风中的人。

告别这15个人之后,萨罗佩克又遇见了一群“哈海”。

那天晚上,萨罗佩克与向导都又累又乏,向导似乎还生了病。两人早早躺倒休息,突然被一阵骚动惊醒。一种模糊的轰隆声逐渐靠近——难道是野生动物来袭?

在向导的手电中,萨罗佩克看到了那些在黑暗中前行的“哈海”:

“看上去如同以黑夜为底料雕刻出来的一群黑灰色的浅浮雕。5个,6个,12个,20个。他们排成一列纵队经过我们的营地。我试图搞清他们的人数,当我数到90时,我放弃了。他们行进的步伐扬起一片烟尘。

“这个地区向吉布提延伸出150英里或更多的距离,全部指向红海,充斥着这个世纪的探险者、流浪者、忏悔者和孤儿遗留下来的大量废弃物。在前面跨越边境的某个地方,形成了一个供来自非洲各地的劳工出入的漏斗,或叫瓶颈。这些劳工也是步行者。他们走向也门、沙特阿拉伯、迪拜。他们的目的与那些走出非洲的人类祖先不同,不是去用投石器猎取羚羊,也与我们的有点滑稽的目的不一样,他们是为了一块坚硬的面包而去出卖自己的力气、自己的身体。

“他们是来自埃塞俄比亚南部的奥罗莫人和来自高原的提格里尼亚人,他们是从索马里废墟中逃出的难民,还有一些是厄立特里亚军队的逃兵。他们都是年轻的男子,一小部分是强壮的女人。他们必须拥有强壮的身体,因为穿越沙漠是一件严峻而残忍的事情。他们中的一些人会因干渴而丧生。在红海上,他们的数量也会因乘坐那些脆弱的敞口船而减少。但他们仍源源而至,基本上一年最少会有约10万人用这种方式逃离非洲大陆。他们通常在晚上走,会由走私者带路。晚上,在这片贫瘠无望的平原上,会出现一支蜂拥而至的步行者大军。星光下,这种走出非洲的迁徙持续不停地进行着。”

在吉布提市的港口,萨罗佩克还遇到了3名海上偷渡客。他们来自加纳,搭乘上一艘中国的货船,因为海事法禁止船长强行驱赶这些人下船,所以这3个年轻人在这条船上航行了8个月,从非洲西海岸到巴西,从地中海到菲律宾,没有国家愿意接收这些移民。在吉布提,这些加纳人终于结束了此次失败的偷渡之旅,下船被遣返回国。

轮船保险人萨列告诉萨罗佩克,他每个月都会遇到这样的偷渡者。有一个年轻的偷渡者不愿意回他的故乡索马里,于是在机场制造了一场不小的事件:撕碎了自己的衣服,赤裸着身体跳舞,同时撕心裂肺地哭号。机组人员拒绝他登机。最后,萨列只好雇用他当了自己的园丁。

从东非到南美,这场旅行被叫作“走出伊甸园”。萨罗佩克在博客中这样解释:

“通过对人类化石和现代人类DNA标记研究发现,大约5万到7万年前,人类开始从考古学上所称的‘伊甸园’——东非大裂谷北部地区——缓慢地向外扩散。也许是被人口压力所驱使,或是被最适合的气候变化所引诱,其中的一些先行者向西迁徙进入欧洲,并很有可能消灭了那里的穴居人;其他人则右转进入欧亚大陆,这条将是我的路线(我的膝盖没有足够的寿命支持我再将欧洲路线加入计划。至于大洋洲,人类5万年前划船抵达的地方,可惜我没力气划桨)。

从中东开始,我将追寻先人的足迹,从小路穿越中亚抵达中国,然后转而向北前往西伯利亚,从那里我将坐船前往阿拉斯加(可以想见,第一个进入美洲大陆的人遇到了多么大量的、丰富到多么难以置信的动物群。以至于一个美国考古学家,奥佛·巴·约瑟夫,建议我至此应把项目名称改为‘走进伊甸园’)。最后,我将沿着美洲大陆的长边南下,抵达火地岛,南美大陆的最南端,俗称‘盖尔鞭梢’的地方,那里是我们祖先迁徙的终点,同时也是一个叫查尔斯·达尔文的23岁毛头小伙子在1830年点燃整个重新发现之旅的地点。”

吉布提之后,斯坦梅耶尔结束了旅程,萨罗佩克则乘船渡过红海,前往沙特阿拉伯。目前,他已经到达约旦,走过2100多英里,写完了40本笔记本,对4匹骆驼道过再见;而前方,还有32000英里在等着他。

“在路上短暂停留,用一种阿法尔当地牧民艾多利·穆罕默德的方式休息一下,把胳膊支在油光锃亮的阿拉伯刺槐拐杖上。”

然后继续上路,去观察,去倾听。

回头看一眼,寻找古老的指南针轴承。

记者萨罗佩克带驼队穿越埃塞俄比亚的阿法尔沙漠(摄影:约翰·斯坦梅耶尔 JOHN STANMEYER/美国国家地理)

最后我们再读一下这张图片传递的信息:

吉布提是非洲通往欧洲和中东的移民路上一个平常的中转站,来自索马里、埃塞俄比亚、厄立特里亚的移民往往从这里经过,离开非洲去寻求更好的生活。

拍摄者约翰·斯坦梅耶尔说,“这张照片反映了我、你、我们所有人在面对全球迁徙所带来的永无停息的搬离时,试图与深爱的人重建联系、重回家园。”

本届荷赛奖人物类评委会主席吉莉安·艾德尔斯汀说,“这件作品调动了图片以外的更多故事,它打开了关于科技、全球化、移民、贫穷、绝望、疏离、人性等话题的讨论。这是一张复杂、微妙的照片,用一种精致的、诗意的方式呈现出来,并有效地传递了当今世界关注的重心和焦点。”

阿法尔沙漠中的村民正在祈雨。(摄影:约翰·斯坦梅耶尔 JOHN STANMEYER/美国国家地理)
吉布提城的中央集市如同都市绿洲,随着往来车辆而搏动。萨罗佩克说,在这个50万人口的城市里,乘公共汽车而来的移民在一代人之间从传统牧人转变为匆匆奔忙的上班族。(摄影:约翰·斯坦梅耶尔 JOHN STANMEYER/美国国家地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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