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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鹤庆古城

时间:2022-05-27 08:45:05 浏览次数:

我的家在鹤庆古城环城边上,属城外,是个半城半乡的村落。跨过公路就是城里。一路之隔,城里城外泾渭分明。但城里有我的亲戚、朋友、同学,我外婆家就在城里,所以读书、工作、聚会都离不开古城。城里有我童年、青年的记忆,城外也有,每当我从城外走进城里,许多记忆就浮上心头。

环城路转了一个圈,把鹤庆古城围了起来,圈在里面的称为城里人,为非农户口;圈外的称为城外人,为农业户口。那时,城里人每月供应粮油,多者25斤,少者15斤粮食。城外人以土地为生存条件,自耕自吃,并给国家上缴公余粮。这是我从幼年开始就记忆深刻的事。

鹤庆古城虽小,故事却十分丰富,文化底蕴深厚。自20世纪50年代以来,我上学、赶街、游玩都离不开古城,无事上街走一转已成常态。尤其是晚上,街灯稀少,人迹寥寥,也去溜达一圈。

古城又称县城。两条主干道,呈十字型结构,若干条小街小巷呈网状型分布。譬如后街财神巷、薛家巷、府门街、五碓巷、三步卡、大井巷、马弯头、打铁巷、卖糠巷等等。街道中间为油亮的青石板,由于年代久远,人走马踏,每块石板都凸凹不平,但可以照见人影。石板两边均是土路或者杂石铺就,两边都有石砌的排水沟。当时的县城古朴,街道狭窄。主街道以经营日用百货为主,有大小三个饭店(俗称大食店、小食店)、百货公司、医院、电影院、食品公司、供销社、文化馆等。当时民间有顺口溜:“百货公司一枝花,食品公司双下巴,粮食系统顶呱呱,煤建公司亚非拉。”平时,县城冷冷清清,只有街天才是交易的热闹时机。打铁巷专门交易铁制农具,比如镰刀、锄头、砍刀等,西门前(街道名)专卖竹蔑器具,如箩筐、斗笠、簸箕、筛子之类。卖糠巷顾名思义就是买卖各种豆糠、米糠。北门街以蔬菜、水产交易为主,东门街多为土杂、药材等,南门街则多为柴薪以及洋芋、蔓菁、萝卜等山货。

20世纪70年代末,逢街天我曾在大食店打过工,每天工酬八角钱,好处是吃饭不付钱。城外人带来小麦换饭吃,一斤多麦子换一碗米饭,四角钱买一盘蒜苗炒肉,两角钱买一两甘蔗渣酒,能进食店饱餐一顿的毕竟是少数。看电影是大人小孩最为喜欢的一件事,当然是免费的广场电影或者叫露天电影。令人奇怪的是,一年几次免费电影都是养路段放映的。因汽车很少,就在南环路东段路中间拉上银幕,公路就是放映场地。因娱乐活动很少,听说放映免费电影,城里城外的人都蜂拥而至。观众太多,正面离银幕太远,有的人就坐在银幕背面也看得如痴如醉。一些孩子看了《南征北战》就到银幕下捡子弹壳,一无所获后甚是疑惑——打了那么多枪,弹壳直往下掉,掉下地就不见了,到哪里去了呢?

那时候城里的汽车很少,尤其对于城外人而言,汽车还是很新奇的玩意儿。有一次,我的一位远房亲戚的孩子跟着父母进城赶街,刚好遇到一辆苏式卡车,就尾随在这辆车后面,依依不舍,车停他停,车走他也走。后来,开车师傅把车停在府门前,颇有气势地吃饭去了。他战战兢兢地走上前去摸摸车灯,看看轮子,仔细端详驾驶室,然后坐在路边时而呆呆地审视,时而疑惑地望着这辆比人跑得还快的车,直到他的父母失魂落魄地找到他,一顿臭骂,他还不肯走。

城里有滇剧团,逢年过节就在马王庙里演出。我很小就与父亲前去看戏,虽然似懂非懂,但仍非常喜爱演员艳丽的妆容,色彩绚烂的服装以及文、武锣鼓场面和文、武戏,尤其让我沉迷的是滇剧优美的三大声腔——丝弦、襄阳、胡琴,让人听来如痴如醉。

虽称剧院,但陈设简陋,台上有深红色的布幕,一张桌几条椅子就是道具。演员在台上饰演出门、进门、骑马,全用动作、手势完成,这就要求演员有高超的演技,唱、念、做、打,样样精通。观众席就用木板、枋等搭成简易的凳子,后面的观众就站在地上或者凳子上。台下的观众有的抽着烟,有的嗑着瓜子,有的眯着眼睛摇头晃脑地跟着演员哼着戏文,有的用手在大腿打着节拍。每当演员演到精彩之处,台下喝彩声就不断,而当剧中人物遭遇不幸,观众就扼腕叹息,进而陪着演员流泪。在楼上半圆圈的观众席上,年轻男女边看戏,边谈情说爱,打情骂俏。一次看《送京娘》,很多观众为赵匡胤的正直襟怀感动,同时也为京娘的爱情悲剧而伤心落泪。我旁边的一位中年妇女更是伤心到哽咽。那时,台下观众的爱憎分明在观剧时也得到充分体现,如看到《秦香莲》一剧中的陈世美为享受荣华富贵而抛弃糟糠之妻时,观众骂声不断。

至今,仍让我记忆犹新、历历在目的传统滇剧就是《白蛇传》中“吊打王道灵”这一折子戏。我对这出戏的剧情了如指掌,道土王道灵得知白素贞与青儿是蛇精所化,就暗送许仙灵符一道,欲用雄黄药酒使白素贞显出真身,置白蛇和青蛇于死地,后被白娘子识破,捉到家中审讯。王道灵在剧中属丑角,当时年幼的我被王道灵这一角色深深地吸引了,他在悬挂的两条布带上翻滚腾挪,没有坚实的功底是难以做到的。三人在台上的表演妙趣横生,唱舞交融,美不胜收。台下观众如痴如醉,掌声、笑声、锣鼓声交织在一起,好不热闹。

现将王被放走后遇到许仙的一唱段奉上,此唱段以鹤庆方言为台词,很接地气,让人忍俊不禁,深受观众喜爱。当时,很多人都会哼上几句,现抄录如下:“尊一聲许先生(你)害人不浅,带牵我王道灵双挨皮鞭。一年到(头)被打得稀王八烂,天头地(脚)被打得一跛一颠,荷花莲(藕—耳)被打得好像风扇,贼咪日(眼)被打得白翻白翻,爬墙踪(壁—鼻)被打得攒了地点,樱桃小(口)被打得歪在一边……”台上悲声涕泪,诉苦连连,台下笑声不断,连称王道灵活该,继而又骂王道灵歹毒。当年的我虽然对剧情一知半解,但也被剧场气氛所感染,大人们笑我也笑,大人们鼓掌我也鼓掌。反正,要热闹,大家一齐热闹。

当年看戏,恼火的事也有,如:开场锣鼓。只见敲锣人一遍又一遍地敲打着锣鼓,但只听锣鼓响,不见人出来,让人急得肠子痒。戏迷们说,这叫催人锣鼓,意思是,快来,快来,快快来,好戏就要开场啦!

由于耳濡目染,慢慢熏陶,我也成了滇戏迷。如今,文友聚会仍能用沙哑的嗓音吼上几段,虽无当年那些名角字正腔圆,但也韵味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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